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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市立圖書館─視障電子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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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目前無書封)
題名
出版資訊
講授人:黃英雄老師
放映日期:2009/2/14

日本 / 1990 年出品
1990年坎城影展開幕電影

片長:119 分鐘

導演:黑澤明(Akira Kurosawa)
演員:寺尾聰(Akira Terao)
倍賞美津子(Mitsuko Baisho)

◎ 劇情簡介
(一) 雨中驕陽
原本天氣晴朗的日子,突然下起驟雨,小男孩被既下雨又出太陽的景象給吸引住。忙著收拾晾曬衣物入屋的母親邊對男孩說:下雨又出太陽的日子是狐狸嫁女兒的時刻,千萬不要到樹林裡,因為狐狸不喜歡別人窺看。男孩相信母親的話,但不免更好奇,趁著母親不注意,逕自往樹林內走去,果然在雲霧迷漫的林中見到狐狸娶親的隊伍,在孤狸發現有人窺看時,男孩嚇得跑回家。但母親說狐狸來責備了,並拿出一把短刀要男孩去向狐狸道歉,於是男孩一人茫然地走向有彩虹的山下……。

(二) 桃園
在「女兒節」那天,小男生發現屋內多了一名陌生的女孩夾雜在姐姐與朋友之間。女孩腰間的鈴鐺聲將小男生吸引到屋後山坡然後不見身影。小男生訝異之際,在那片被砍伐殆盡的桃花園中出現了一群威儀的神仙,為首者指責人類無端砍伐;小男孩傷心地哭泣,為他從此見不到桃花盛開的景況而難過。神仙們感應到小男孩的真誠,為他舞動了桃花之舞,一時山坡桃樹花朵盛開,小男孩高興地哭了,但很快就發現這是一場幻景,在唯一一株幼小的桃樹上找到鈴鐺,小男孩感觸地望向天空……。

(三) 風吹雪
一群登山客在暴風雪中迷路,體力漸漸不支,一個個癱軟在雪中。死亡之神催眠似地詛咒這些登山客趕快睡著,唯獨一名登山客突然驚醒,與死亡之神拉扯掙扎。一陣狂風呼嘯後,死亡之神隨風而逝,登山客打起精神叫醒同伴,風雪驟停,而營區帳篷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

(四) 隧道
二次大戰結束,一名倖存的中隊長在返鄉途中走過一條幽暗的隧道,但出隧道時天色正好暗了下來,由隧道內追出來一名二等兵,正是中隊長以前戰死的部屬。二等兵一直不相信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渴望回家吃父母作的麻糬。在中隊長的勸說下,二等兵才沮喪地走回隧道內。但中隊長欲離去時,卻又走出以前隊中戰死的弟兄一齊向中隊長報到,獨自存活的中隊長向部隊演講戰爭的無情,倖存的悲痛,但部隊卻沒有離去的意思,直到中隊長親自喊了「向後轉、齊步走」的口令,部隊才又走入隧道中。中隊長痛苦地自責……。

(五) 烏鴉
一名男子在畫展中參觀荷蘭畫家梵谷的畫作,不知不覺走入畫中世界,甚至見到了梵谷。男子與梵谷交談,不僅感受到十九世紀末的艷陽高照以及梵谷的工作狂熱,更感覺一股猶如已經啟動引擎的機車頭,噴吼著蒸氣無怨無悔地往前衝。男子追逐梵谷至一處麥田,突然失去蹤影,正訝異之際,從麥田飛出成千上萬的烏鴉。原來男子站在畫廊上欣賞梵谷的最後一幅畫──「麥田群鴉」。

(六) 紅富士
男子跟隨逃難的人潮狂奔,原來核能發電廠出了問題,全日本籠罩在有毒的空氣中。男子、一對母子,與一名技師奔逃到海邊,再也無路可逃。技師坦承核能發電超出他們技術所能掌控的局面,如今災難發生卻不知如何善後,只有跳海自殺一途,留下男子與那對母子拼命用衣服揮散遠遠飄來的有毒氣體。

(七) 鬼哭
由於地球發生核子大戰,所有的動植物近乎滅絕。存活的人變成頭上有角的鬼;植物突變而變得碩大無比。男子在路上遇上一名頭上有一隻角的鬼,鬼帶他去參觀「地獄」,那是一個兩隻角的鬼吃一隻角鬼的野蠻世界,鬼抱怨都是核戰引發的禍。兩人雖然談得投機,但一隻角的鬼卻也無奈地想吃男子,男子狼狽而逃……。

(八) 水車之鄉
男子來到一個依山傍水的小村,村中完全不用電力而崇尚自然,對於死亡更是以辦喜事的心情來面對。一O三歲的老人緩緩地告訴男子他以前初戀的女人死了,然後隨手摘了一束花,手舞足蹈地參加了送葬隊伍。男子站在水車轉動的小橋上,望著潺潺流水,似乎感應到自然的可貴與無窮的力量。

◎ 賞析
「夢」是黑澤明晚年的最後作品,但風格卻異於他任何一部早期的作品。事實上剛開始拍攝之際是九個夢,後來卻以八個單元的故事來呈現。但不管幾個夢,黑澤明以自傳的角度來呈現與批判,卻是相當明顯的。  
雨中驕陽是一個生命起始點的象徵,母親把一把短刀(代表男性的生殖器)交給小孩要他獨自去面對未來的世界,然後將大門緊緊關上,小孩用力推卻不得其門而入。大門代表女人的子宮,當孩子生下之後是再也無法回去子宮內的,唯有堅定志向堅毅勇敢地走向未來。黑澤明以彩虹及滿山遍野的花朵來讚嘆人生的多采多姿。  

而第二段的「桃園」是導演對環保的嚴厲批判。事實上日本亂砍伐的現象已經很少了,反而台灣的現象相當糟糕。與雨中驕陽相同的是黑澤明在這兩個夢中採用了日本的國粹「能劇」。儘管很多影評人認為不恰當,但以藝術家的立場努力地將本國獨特的精神與人文推介給全世界,這種精神卻是值得敬佩的。  

第三個夢「風吹雪」敘述的是「堅毅」的生命與精神。人的一生中無時無刻都必須面對挑戰,唯有戰勝或超越自我才算是試鍊完成。問題是許多人常功虧一簣,有時就因為喪失耐力與堅忍而成為澈底的失敗者。黑澤明一生閱歷豐富,自然有其獨特的觀點。戲中以死神作為挑戰的對象,事實上也是當年這位八十歲老人一種堅毅的自我聲明吧!  

第四個夢「隧道」是對戰爭的檢討與批判。日本在戰後承受失敗的苦果,以「武士道」精神而言,殉道不只是亮麗的儀式也是信仰;但對倖存者來說卻是相當矛盾不安的。無法與戰友共同捐軀沙場是幸運;但苟活於廢墟中卻又是如此不安與愧疚,尤其全部中隊均陣亡,中隊長卻獨活,是編導對那些背離「武士道」精神軍人的一種控訴。當中隊長以口令讓「幽靈」部隊離去時,卻依然飽受軍中狼犬的糾葛,清楚地點明了批判當中的不安與矛盾。  

「烏鴉」是黑澤明的另項才華展現。黑澤明不僅是位編導,更是畫家。拍「亂」時所有劇中人物及艷麗的服裝均由黑澤明以油畫呈現在畫布上,電影上映時順便舉行畫展,還引起收藏家一陣青睞。具有與梵谷相同的狂熱創作慾,黑澤明毫不避諱地在電影中表達對梵谷的崇敬與景仰;也從梵谷身上感染到那股藝術奔放的激流。從這個單元起,黑澤明在劇中摻進了一名男子,這個沒有名字的人事實上是編導自己的代言人,由一個角色去貫穿與呈現,投射或影射各項情緒,是相當不錯的構想,尤其這個單元是建立在「神遊」意識流的飄忽矇矓中,具象人物與幻境人物的結合便激盪出另一種力量。遺憾的是與前面幾個單元的風格有了脫鉤,使整劇略顯不安。  

「紅富士」的呈現,表達了黑澤明對於核能發電的厭惡與不安。富士山青翠與皓白的漂亮稜線是世界少有的,當富士山因核電爆炸而引發火山爆發後,富士山立即陷入焰紅的世界中。富士山被稱為日本人的母親,當它澈底毀滅之後,似乎什麼都蕩然無存。加上空氣中散發著有毒的氣體,居在島國的日本人似乎只有被毒死或跳海自殺二途。劇末那名男子與一名婦人和小孩拼命用衣服搧開有毒的空氣,似乎是黑澤明自身的掙扎與苦痛吧!  

「鬼哭」其實與紅富士有異曲同工的訴求。只是其背景建立在世界發生核彈戰爭之後,人類與動植物均發生突變。我們知道日本是全世界唯一挨過原子彈的國家,黑澤明對此當然有其悲憤之痛,鬼哭似乎就是以這種前提引動的批判。這是一種檢討與反省,更夾雜「階級」的嘲弄。人類既然變種為「鬼」,但兩隻角的鬼可以吃一隻角的鬼;一隻角的可以吃沒有角的……,最後那名男子在一隻角鬼的追逐下,狼狽地不知要逃往何方……。如果這是人道與人性的批判,毋寧說是編導對世態的鬥爭極度的不屑。  

「水車之鄉」以幽靜的河邊小村呈現黑澤明心目中的桃花源。崇尚或回歸自然是編導努力疾呼的訴求,在對談中敘述了編導自己對死亡的看法。回顧其一生,黑澤明應是了無遺憾的,因此他認為人生是多麼美好,就算面對死亡亦應以平常心去看待,以辦喜事的心情面對喪事。這種豁達開闊的胸襟以及充滿禪意的哲理,在在表現出黑澤明的智慧。送葬的舞蹈實在引人入勝,卻也透發出一些瑕疵;既是不使用電力的村莊,為何送葬隊伍全部使用「西方管樂」?如果將碩大的銅管喇叭改成大海螺,是否會較統一呢?  

黑澤明以其八十歲的高齡拍了這樣一部毀譽參半的電影,是出乎許多人意料的。這種回歸舞台的手法雖然與一九九五年丹麥導演發表的「逗馬 Dogma 九五宣言」相違背,但從另個角度而言, 未嘗不是一種實驗。  
筆者與已故導演李泉溪共同拍片時,曾詢問他如何表現他的鏡頭與風格,他說以他將近八十歲的年齡是「應該怎麼拍就怎麼拍」。這或許也是黑澤明的心聲吧?不管如何,「夢」這部影片的呈現已經不再只是黑澤明個人的夢,凡是觀賞過的人幾乎都會留下一些讚嘆,然後帶著一些反省再進入自己的「夢」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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