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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荷蘭大道(Mulholland Dr.)
- 題名
- 穆荷蘭大道(Mulholland Dr.)
- 出版資訊
「Keep Walking夢想資助計劃」
臺北市立圖書館 啟明分館
用「心」看電影 - 為視障朋友重塑電影
穆荷蘭大道(Mulholland Dr.)
※影片公播版由鍾棋楠先生贊助
講授人：黃英雄 老師
放映日期：2013 / 5 / 18 上午 9:00
片長：146分鐘
美國 / 2001年 / 限制級
導演：大衛.林區(David Lyach)
演員：娜歐蜜.華茲(Naomi Watts)
羅拉愛蓮那.哈琳(Laura Elena Harring)
◎ 劇情簡介
夜晚的好萊塢，一名叫麗泰的豔麗女子搭著豪華轎車行駛在穆荷蘭大道，突然前座的兩名男人拿槍欲殺她，千鈞一髮之際，一部飆車族的車子正面撞了上來，兩名男子慘死，麗泰雖逃過一劫，卻發現自己記憶全失，只能倉惶地逃入路旁的樹欉，來到老演員露絲的家前。
露絲出門欲遠行，麗泰悄悄潛入藏身，但露絲的姪女貝蒂為了試鏡而來暫住。貝蒂發現屋內多了一個人，雖然驚恐萬分，得知麗泰喪失記憶後遂轉為同情與好奇，於是貝蒂幫助麗泰尋找僅能記住的線索，以期找出麗泰的真實身份。
另一方面影片公司的老闆正在說服導演亞當一定要起用一名新人貝蒂，導演不願意，但倒楣的事一再發生。導演回家後發現妻子與清潔公司的人有染，甚至還挨了揍；夜晚躲至小旅館中，卻發現他的銀行存款全被提領一空，瞬間的破產使得亞當陷入困境。此時一名牛仔約亞當見面，牛仔要亞當錄用貝蒂，則一切會恢復原狀，亞當不得不妥協。
麗泰在自己的皮包內發現許多錢，但無法想起這些錢的由來。她和貝蒂在餐廳中見到女服務生的名牌，突然想起自己的名字可能是黛安，查了電話簿後趕往黛安的地址，發現黛安的住屋從原本的十二號換至十七號。當兩人進入十七號時，發現黛安早已死亡在床上。
兩人驚魂未定回到住處，相互撫慰中貝蒂表明了愛上麗泰，兩人有了一段同性的愛慾。麗泰與貝蒂因為一場夢境而趕往一家戲院，在戲院中似乎又介入了另一場的選秀中。
貝蒂在試鏡中的表現相當令人滿意，導演作了錄用的裁示。但另一名女經紀人帶貝蒂到另一組的劇組中試鏡，見到了導演亞當。
隨著情境的進展，貝蒂的身份逐漸變成了黛安，而麗泰變成了超級艷星卡蜜拉。亞當愛上卡蜜拉，卡蜜拉遂自黛安移情到亞當身上，於是黛安決定收買槍手殺卡蜜拉，事件愈來愈複雜，使得全劇逐漸陷入了虛實難分的境界…。
◎ 賞析
心理學家常說：人在現實中無法獲得的滿足或害怕恐懼失去的，全在夢境中獲得彌補與滿足。
其實每個層面與行業都有其各自的挑戰與困境，尤其在影藝圈的明爭暗鬥，為了往上爬，不惜踏著別人的肋骨。就資本主義而言，這是個人主義的極致發揮，但就人性與道德而言，卻必須嚴肅去看待。
大衛林區以其過去一貫幽暗詭異的手法，將劇情融入虛擬的夢境中，試圖在對照現實的困境而呈現人生的無奈與自私。正因為敘述手法反其道而行，使得傳統的敘述觀點遭到扭曲與解構，從而造就了這部令人困惑難解的穆荷蘭大道。
觀眾如果從電影的後段逆向觀看，便能理解一切故事的過程，不致於陷入大衛林區的狡猾詭計中。
故事一開始麗泰遭受槍擊而喪失記憶是一個刻意的誤導；現實中黛安(亦即貝蒂)確實買了槍手殺害卡蜜拉(亦即麗泰)，但現實與夢境中的地位與位階卻相反，這是相互彌補的心裡作用，也是戲劇以特殊的敘述手法混淆了觀眾的領納心情；但也確實帶領觀眾在傳統的線性過程中有了極新的詮釋。
黛安是個不受重視的小配角，欲爭取的角色被卡蜜拉爭取到，雖然卡蜜拉與黛安有了親密關係，但為了更上一層樓，卡蜜拉眼中自然不會有黛安太多的位置，於是卡蜜拉不僅有了新的同性女友；甚至答應導演亞當的求婚，於是黛安決定買殺手槍殺卡蜜拉；最終她自殺而亡。
這是整段故事的真相，了解之後便能貫穿了解全劇的精髓。令人困惑的是許多片斷的道具、情節、氛圍似乎無法一氣呵成，於是困頓就持續不斷。
其實夢境與現實有所差異，真實與虛幻之中有所連結，卻又由極力刻意排斥的矛盾中延伸而成。夢境無法像真實情境中那麼真實，總在整體事件中附帶一些明確但又詭異的物件；醒來之後，不見得我們能夠理解這些物件的真實意義，但若將之解釋為完全沒有意義，卻也不能確立苟同。
大衛林區正是最擅長運用這種神秘詭異的象徵符號，從而傳達人性中潛意識的深層吶喊；在寫實與超寫實中於是有了併現與吊詭的敘述手法。但若以此來解釋夢境的真相卻也無法提供夢的真相。畢竟就連佛洛伊德也不見得能夠詳實地為我們解說夢境。倒是「唯識學」在這個角度有了新的詮釋。
「末那」第七識的決定與思想的第六識因都屬第八識「阿賴耶」，而第八識不管白天醒著或夜晚睡著都是「恆而不審」，若夜晚阿賴耶識帶七識末那離去，人就無法存活。因此睡中有夢是七識與六識的互動，但七識中有太多的決定慾望，有時會在夢中作一種心境的投射，牽扯到人死亡之後的去處。死亡後六識全滅了，只餘七、八兩識，而七識殘留的習氣與染汙種子(也含清淨種子)，將會在中陰身的道路上出現一些幻境，於是人便受其吸引而逕自投胎。
大衛林區並未直指這個區塊，只是就卡蜜拉與黛安死亡後重新塑造了一些夢境與虛擬。如果黛安心有未甘，她的第七識便會有著彌補的作用，於是夢境中的卡蜜拉變成走投無路的麗泰。麗泰危機四伏，而黛安變成了貝蒂，不僅是好萊塢電影公司內定的女主角，就算亞當導演不願意，也能讓亞當受到懲罰。亞當的妻子出軌，還受到姦夫的毆打；更甚者所有的銀行存款瞬間被提領一空。
這是黛安的潛意識報復，因為現實中亞當要與卡蜜拉結婚，化身為貝蒂的黛安不僅讓自己在夢境中成為眾人注目的巨星，取代了卡蜜拉，還對亞當報一箭之仇。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受盡屈辱的靈魂獲得片刻的救贖。
如果說這是兩個女人的夢境，倒不如說是兩個女人死後「中陰身」的景況，中陰身反映了人一生中的慾望取捨、愛恨情仇。也許報復之說較為極端，若說是一種學習的態度應該是比較能為一般人所接受。但這依然屬於外圍的說法。深一層的意義顯示，人的每一個念頭都是有其因果關係的，為善為惡的分別依然是分別，如果可以更上一層樓探求這能分別的真義即是徹悟了。
也許大衛林區不願探討「唯識學」的領域，僅以一貫的思維與手法再度帶領觀眾進入夢境與現實的辯證中。他不願給我們答案，因為所有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第八識「阿賴耶」；除卻這個真相，所有的虛與實都是一種現象而已，既是現象自然會有斷滅，那斷滅又何來真相之說呢？
大衛林區有其令人注目的哲學厚度，敘述手法極力求變，在世界影壇終能佔一席之地，自然有其道理的。本片以好萊塢的燦爛浮華作為背景，因為這是生命中最亮麗的生命形態。在燦爛的表相中，我們以旁觀而冷靜的態度面對，自然會理解導演的用心良苦的。
全片是一部考驗觀眾智慧的作品。其實片中透發的現象還真的有點像禪宗公案呢。屏息注目，相信必然有所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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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黃英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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